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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渊旺】假孕(全文完)

一万字全文完。

诸葛渊代替他哥哥娶了个嫂子。这个嫂子不大守男德,整天勾他勾得他脑子都不好使了,颠三倒四的,忍不住就做了坏事。然后这嫂子就怀孕了,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他认下。

诸葛渊:……可是,嫂子你不是男的吗……

过了三年,他哥回来时,李岁都满地跑了……

一丁点清季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诸葛渊代替自己的哥哥娶了一个嫂子。

他也不知道同母异父的哥哥怎么会和一个不喜欢的男孩子定娃娃亲。

那个叫李火旺的小子是村里有名的小癫子,整天说什么他是现代来的,不是这古代的人,他家是城里的,才不是村里的。

大家也不怕他,就觉得很可笑,大概是想当城里的大官人想疯了吧。

所以当他来找清旺来和诸葛渊的母亲,说他们有婚约的时候,大家都觉得他一定是疯病又犯了。

清旺来都气笑了,只说不可能,绝不可能!

诸葛渊就有点……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他本来以为,火旺就算疯病犯了,要和人结婚,难道不是和自己吗?明明是自己和他玩得最好,从小就是他保护这小癫子,他作为村里唯一一个书生,就算不会打架,别的孩子也会让他三分,他就靠这个,把他的小癫子保护得好好的。

而现在……

这小癫子,竟然要和平时就看不上他的大哥清旺来结婚?

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,他们的母亲竟咬牙认下了这门亲事,真的热热闹闹把婚事办了起来。

眼看着哥哥不情不愿的样子,清风朗月的小书生诸葛渊,头一次,生出了一些黑暗的念头来。

所幸……

不是。

凑巧,大哥作为家中的长男,被官府征去当兵了。他被征走的那一天,正好是预定成婚的那一天,他毫不犹豫,根本没穿喜服,背着包裹就走了。

小癫子火旺嚎啕大哭,奔到诸葛渊的面前,让他给个交代。

诸葛渊义不容辞,就弟代兄娶,完成了这场仪式。

火旺:“……啧。”这木头。

总之现在家里多了一个“大嫂”,诸葛渊的母亲不爱搭理这小癫子,诸葛渊只得义不容辞,照顾这小癫子起居。

别看火旺时不时癫癫的,但他还是个讲究人,早晨起来要刷牙,洗脸时候要温水,吃饭只愿吃细粮,时不时还要来点点心水果啥的,晚上更是要泡热水脚,还得揉揉脚底穴位什么的。

这些肯定不能指望诸葛渊的母亲做啊。

她听了这小癫子的诸多要求,简直头发都要竖起来。

这癫子“儿媳”强行嫁过来就罢了,如今不仅白吃白喝,现在还开始提要求了!?美得他!

小叔子诸葛渊也只能自己亲身上马,大早上去学堂之前给人烧热水,晚上睡觉前不仅得伺候着泡脚,还得给揉揉。

不知为何,小癫子总是一身红衣,破破烂烂,却干净。

每天晚上,他就垂着一头黑发,斜倚在床上,衣服松垮,里面什么也没有,腰身细细的弯着,弯得胸口那点嫩红在人眼前若隐若现。

像是故意。

更像只是懒怠遮掩。

白生生的脚伸在诸葛渊的怀里,被他温暖地按揉着,时不时因为按得不够舒适,就被一脚丫用力地腰眼子上。

“使那么大劲,你是没处用力了么!”火旺理直气壮地谴责着。

诸葛渊被戳得差点直不起腰来。

当然不是因为疼。

而是……

嗯。

其实火旺说得没错。

他的确是没处用力了。

于是大清早的,这位书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衫子,露出胸膛那种,热气腾腾地把家里的柴都劈了。

劈好的柴堆了满满一院子。

还冒尖儿。

火旺就用他劈的柴他烧的水慢慢地洗着,那白生生的脸儿上红艳艳的嘴唇,水珠子经过了睫毛,跌落在嘴唇上,又再次无奈下坠,洇湿了他领口的衣裳。



火旺虽然有点癫,还是个男孩子,但他长得漂亮啊。

村里的无赖说起他,个个都咽口水。

谁家媳妇子穿成他那样,红得艳丽的衣服松松垮垮破破烂烂漏着肉,还系着腰带,小腰身细细的一条儿,走路都不像个正经样子,懒懒散散,左摇右摆,看人时脑袋都不转,只眼睛斜斜的看过去,像是轻蔑,又像是|||勾|||引。

无赖们说着说着就起了坏心眼。

为什么村里的寡妇难做,不就是因为没了男人保护,那村里谁都能弄她。

这小癫子在他夫家也不怎么受喜欢,他婆婆说起他就唉声叹气,他男人也早早当兵走了,只一个书生小叔子,白天还得去学堂。

没有男人保护的小妻子,那不是和寡妇一样,随便他们弄吗?

就算弄了,他又敢说什么呢?还不是忍辱偷生,可怜巴巴哭一场,以后或许还能拿这个再威胁他,同他多玩几回。

就算他男人回来了,又能怎么样呢?只要他们一口咬定,是这个小癫子主动的,不就行了吗?

无赖们想到小癫子白生生的脸儿和细泠泠的脖子,口水都要掉下来。

于是在小癫子火旺扛着鱼竿去村头的河里钓鱼的时候,三四个无赖打着眼色,悄悄地跟了上去。

村里的老光棍看到了。

可他挠着咯吱窝,啥也没说。

等晚上诸葛渊回来,才喜滋滋地冲上去,忙不迭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。

“看他们几个人多,我也不敢去救,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……”老光棍叹息着说。一双绿豆眼睛却含着些坏水,闪闪烁烁地盯着诸葛渊。

要么能看一场打架。

要么能看美丽的小癫子被人弄。

不管哪个都是大便宜。

诸葛渊一听,惊得扔下了书包,向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。

老光棍紧忙跟在后头,口水都甩了一身。

然而一路上脚印混乱,却不见预想的场景,诸葛渊一直追到了河边,却看见他静静坐在石头上钓鱼。

夕阳金红,斜披在他的身上,整条河都闪烁着金色的点点光芒。

真是美得静谧。

让诸葛渊心跳如擂鼓。

他忙忙跑过来,气都没喘匀。这会儿看到美景,那声嫂子就卡在了喉咙里,更难出口了。

他抹了抹头上的汗,回头问老光棍:“那几个赖子呢?”

老光棍没看到臆想中的情景,十分失望,赶紧说:“我也不知道啊!”

诸葛渊就去自己找了。

但他找了好久也没找到。

而在他离开之后,他那个癫癫的嫂子从水中拎起了钓竿,钩子上赫然一只眼珠,已经被鱼吃掉了一半,剩下的也摇摇欲坠了。

他叹了一声,又换了另外一颗上去。

这些家伙,也就这点用了。

也不太好用。

到现在一条鱼也没得。

真是废物。



诸葛渊虽然没找到那几个无赖,却早已在心中描摹了嫂子遇到的事情。

或许嫂子吃了亏,但他是个癫子,也不知懂不懂自己遇到了什么。

看着嫂子无所谓地晃来晃去的样子,他想到嫂子被别人欺负的样子,心疼得火烧火燎。

晚上揉脚的时候,他故意问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。

火旺无所谓地说:“那几个赖子啊,看到了啊。”

诸葛渊:“……他们有没有,欺负嫂子?”

火旺懒懒地,斜斜地看着他,突然笑出来。

“他们说要伺候我。”

诸葛渊捏紧了拳头:“伺候……怎么伺候……”

火旺像是看不到他的脸色,嘻嘻地笑着说:“他们说会把我伺候得很舒服。我觉得还行吧。”

确实还行。

刚开始用起来不行。

后来钓起了好几条大鱼,今晚家里都喝上鱼汤了,连婆婆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。

这个伺候,火旺觉得还行。

诸葛渊脸色铁青。

火旺哎呀一声:“你弄疼我的脚了!”

一脚踹在他的腋下,又任性地伸着另一只脚让他捏。

却没注意到,诸葛渊温柔的目光下,奇异的阴沉。

诸葛渊,清风朗月的诸葛渊,正大光明的诸葛渊,开始在自己母亲面前说嫂子的不好。说他是个男孩子,又生不出来,成婚这几年了,也没有生下个蛋来,哥哥都年纪这么大了,膝下什么都没有,实在是凄凉得很。

他的母亲:“啊……你哥哥不是没在家吗?火旺就算是个女孩子,也生不出蛋来呀。”

诸葛渊:“……”他以为母亲一直不满火旺,自己挑拨两下,母亲定然就会代替哥哥休了火旺。到时候他再悄悄娶了火旺,这多么正大光明,等母亲想清楚也晚了。

……结果竟不成!?

诸葛渊也是被逼急了,他这样的人,坏事都干不明白,一句挑拨不成,顿时就不敢再说了。

可也正因为干了坏事,他良心不安,竟连火旺的眼睛都不敢看。

再之后,竟住进了学堂里,说是马上考试,暂时借宿其他同学床铺,可以免去每日回家的麻烦,专注温习。

这是躲了个远啊~

火旺:“……”

什么人啊,竟有这样的傻子,你干坏事也干得精彩点啊,布局骗自己的时候不是聪明得很吗?这会儿变成小书生怎么就知道羞耻了?连脸都不敢露了?

丢人!

诸葛渊真的是在学堂给家远的学生留的宿舍里借宿。那个同学这几天家中有事没来,诸葛渊就暂住一下,避开自己良心上的那些谴责。

然而他睡到半夜,就听到窗户咯吱一响,一个红色的手臂慢慢爬了进来。

然后是黑色长发。

然后是半个红衣的身影。

诸葛渊吓了一跳。这小房间只有他一人居住,对面这种爬法简直就像鬼魅,吓人得很。

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异常。

他试探地叫了一声:“嫂子……是嫂子吗?”

那人扬起脸来,果然是脸儿白生生的火旺,媚眼如丝又生无可恋地对他说:“……帮帮忙,卡住了。”

窗户是扇形推拉式的,用小棍儿支住。他碰掉了小棍儿,窗户正好卡在他屁股上。

诸葛渊来不及想那么多,忙去给他把窗户打开,把人抱进来。

火旺身上冰凉,对他说:“我一路走来天好冷,小叔给我暖暖。”

说完就一个嘴儿亲上来,果然舌头和唇都是冰的,被他含在口中,好半日都恢复不过来。

诸葛渊晕晕陶陶,却不敢沉溺于此,忙将人塞进床里,又自己钻进去,用身体温暖他。

直到此时,他还有点不可置信:“从书院到村里,要走十里的山路,你没有受过这般的苦,又不知道路,是怎么半夜跑来的?”

火旺诡秘一笑,却不回答,只又索吻,吻完了,才组织好了话,含糊道:“坐了隔壁张大叔家的驴车。我只是想你,等发现时已经到了你窗外,你不会怪我吧?”

诸葛渊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。

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。

因为火旺又亲了上来。

嫂子平时就不大守妇道……夫道……算了随便什么吧。但如此主动,还是头一回。

诸葛渊哪里还有脑仁儿可以想那些呢?所有的血液都朝下冲去。

火旺细细的冰冷的手臂圈着他,全身都蜷缩在他的怀里,柔弱地说:“小叔,我冷得很,你不温暖我,我就要死了。”

这句完全悖伦的“小叔”让诸葛渊简直要炸裂。

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,抱着怀里漂亮亮、冰凉凉的嫂子就亲了下去……

一夜春宵。

嫂子的丝滑美妙和难得的柔顺让他差点死在这个料峭的夜里。

然而等早晨醒来,身边哪里有嫂子的影子呢?

等他慌张冲出门的时候,才想起来。

啊,对了,这学堂因在山中,晚上是落匙的,嫂子是怎么进来的?问门房,门房说一夜好眠,可没给什么人开过门。

说完还笑他:“咱们这学堂在山里,你不会是遇到什么精怪了吧?”

精怪……

诸葛渊看着学堂门外陡峭又泥泞的山路,激灵灵打了个冷颤。

昨晚嫂子的脚,依然白生生的、干干净净的,在他的床铺上折腾一晚,一丝儿泥也没有。

那么……昨晚……

他到底遇到了什么?




诸葛渊浑浑噩噩,几天都没睡好。

他不仅疯癫又纯洁的嫂子有了非分之想,而且还没能“远鬼神”,跟不知哪里来的精怪有了一夜之欢。

思考了几日,他想到了一个可能,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写信回家,询问嫂子是否离开了家中?

他家隔壁的小孩也认字,把这封信给他母亲念了,又写了几个歪七扭八的字回他。

“嫂子从未离开过……”

诸葛渊只觉得一阵头晕……

那个人,真的不是嫂子……

诸葛渊这次在学堂中居住,足有三个月。

不只是学业忙,更重要的是心虚,还厌恶自己竟和精怪有了一夜之好的事实,他实在没脸再回去面对嫂子。

然而第三个月头上,他母亲又请隔壁小孩给他写了张字条带来,诸葛渊大惊失色,忙跟夫子请了假,搭了一辆路过的牛车,就赶回了村里。

他家中闹得沸反盈天的,母亲在嚎,李火旺在叫,间或还有噼噼啪啪打东西的声音,只门板关得严严的 ,村里人都在附近探头探脑,巴望着瞅到点什么乐趣故事。

诸葛渊好半天才叫开了门,他母亲一只手给开的,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把好大的笤帚,李火旺就跟个猴儿一样爬在院中的杏树上,大概是为了躲笤帚,简直要从杏树伸出去的另一端掉下去了。

……红,红杏出墙?——这是诸葛渊的第一反应。

然后才意识到什么,忙关上门,又去拽母亲的笤帚。

“母亲这是干什么?”他硬抢过了笤帚藏在身后,又拿出纸条,“母亲,您传信说您病了,让我快快回家,我怎么看不像是病啊?”

他母亲气得原地跳脚:“你母亲快要被你嫂子气死了!你看他那个肚子!他竟在村里说他怀孕快三个月了!是上上个月初二的!放他娘的狗臭屁!这家里已经三个月没男人了!他这肚子哪来的?总不能是你老娘我的吧!你哪怕说昨日老赵家的猪是你吃的,吃出来的大肚子也行!你怀孕!你特奈奈的怀的是谁家绿菜头!”

……娶个男媳妇就这点不好,跟男的接触吧,不安全。跟女的接触吧,也不是很安全。

诸葛渊脑子里一阵眩晕。

比发现一夜快活的主角很可能不是人更不是嫂子本人的时候更晕。

他颤声道:“我……我问了,上上个月初二晚上,嫂子有没有出过门,您说没有……”

他母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那当然没有了。火旺从来不放我一人在家,每晚他都在。”

都说寡妇难做,真正难做的还是女人。即使是老女人也未必安全。

火旺虽然是以男媳妇身份嫁进来,好歹也是个男孩子,而且疯疯癫癫的,手底下没个数,即便是村里最难缠的混账溜子也不想被个癫子砸烂了脑袋没处说理,所以诸葛渊作为仅剩的儿子,才敢离开三个月不回来。

“上上个月的初二,你遇到你嫂子了?”他母亲追问。

诸葛渊:“……没有。”

他这边话音未落,爬在杏树上吃酸杏的火旺就叫起来:“我这肚子明明就是小叔干的!小叔你说话凭良心!是不是上上个月初二,你爬窗来与我相会!你说!你说!”

这话一出,墙头上“噌”就窜出了七八个人头,侧着耳朵直着眼睛,生怕漏听了一点儿。

诸葛渊硬着心肠不去看他,对母亲说:“娘,他是个癫子,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。”

火旺又喊叫起来:“我才不是癫子!我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!我所说的一切都能作为呈堂证供!小叔你同我颠鸾倒凤我还有落红,你可不能不认啊!”

墙头的脑袋们:“哦哟~~~”

诸葛渊头皮都麻了,赶紧回忆自己的床上有没有血迹,可那天是真的没有。为了找泥印子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,床单很干净,什么都没有。

更不会有……那啥。

但一转念他就明白了,他被火旺带沟里去了。

他只得到树下同他说话:“嫂子你不要乱讲了,快下来吧,你是个男人,哪来的落红,又哪来的怀孕?”

火旺看他一口咬定的样子,顿时坐在树杈上拍着腿开始呼天抢地:“哎呀诸葛渊你这渣男!是你说的想我了,专门爬窗进来同我这样那样,完事了你一抹嘴跑了,这会儿竟还敢嘴硬不认!哈哈!没想到吧?可我留着你的床单呢!”

一转手从他自己怀里真的掏出了一条床单子,指着上面一块污迹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那月黑风高的现场。

诸葛渊没等他刚说个开头就紧忙将他从树杈子上拽下来,伸手去捂他的嘴巴。

火旺就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柔弱地哭泣,顺便还用与体型不符的大嗓门儿指责他:“小叔当夜说得多好,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撒。如今一看要负责了,不仅甜言蜜语没了——还冲我大呼小叫!我恨死你啦!”

一双拳头,哐哐哐地往诸葛渊胸口砸。

那叫一个爽利。

那叫一个狠辣。

怎么看都像是带了点私人恩怨。

可怜诸葛渊,被砸得心脏都快不跳了。

眼冒金星的诸葛渊钳住了他的双手,认真说:“如果嫂子确实怀孕了,那就是我的。但如果没有……”如果只是肠胀气,或者,真的是昨晚把老赵家的猪吃了,吃成了个肚儿圆,“那嫂子就得好好说说,这……是从哪来的。”

怎么就凑巧也是初二那天。

怎么就让他这个男人怀了孕。

但诸葛渊心中的某个地方,其实还是有点期待的。期待那真的是孩子。到时候,他就可以跟母亲好好谈谈。

不管火旺这个小癫子遇到了什么……他都认!

等他发现了到底是谁干的,到时候再把人埋了就行。

他崇敬的是孔孟之道,翩翩君子,不造杀业,只埋了就好。

话刚说完,身后母亲就一笤帚拍在了诸葛渊的脑壳子上。

“好哇——!说了去学堂读书,怎么竟大半夜地跑回来跟你嫂子私会!诸葛渊!老娘是这么教你的吗!”

诸葛渊被打得满院子跑,但还是咬着牙,硬认下了这个绿帽子。

打了一会儿,他母亲想起不对了。

“从你学堂回来,十里山路,夜深难走,你回来就回来了,我竟不知道?难道你跑了十里路回来,又跑了十里路离开?赶上日行千里了你?而且你明明给我送过信,问当月初二晚上你嫂子出门没有。当时我记得清楚,那晚你嫂子在他房间进出了几回,但根本没有出去过!更没有人进他房间!你这是为了维护他,自己认绿帽啊!”

说着,笤帚一扔,他母亲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。

和火旺坐树杈子上哭的姿势如出一辙。

火旺啃着指甲,看一会儿他母亲的哭嚎,再看一会儿诸葛渊急慌慌的解释,唇齿一露,嘻笑出声。

藏在树上阴影里的李岁趁机跳进了他嘴里,钻进了他的肚子里。

把火旺肚子里藏的那一整头猪细嚼慢咽地吃了。

女孩子嘛,要有修养,吃饭要慢慢吃,不能血盆大口吞。

这是爹说的。

李岁最听爹的话了。



城里的医馆去了三家。

三位大夫都是脉搏一搭,眼睛一眯,张嘴就是:“恭喜贤伉俪!恭喜老夫人,这是喜脉啊!”

肚子里一个李岁,可不就像是喜脉么。

至于李火旺是个男孩子……他长得那么漂亮,又是一身红衣,还是一手的喜脉,还需要考虑是男是女吗?自然是张口“少夫人”,闭口“孕妇要注意”了。

其实还有好几家医馆呢。

但是三家都是一样的说法,其他的也就不用去了。

第三家医馆一出门,火旺就往地上一躺,开始耍赖嚎啕:“我可真是命苦啊!小叔你说怎么办吧!这可是喜脉!我怀的就是小叔的孩子!婆婆你要为我做主啊!”

婆婆怎么为他做主。

听说火旺这个男孩子怀孕,诸葛渊的母亲眼睛都直了,一直直到出了门,火旺开始满地打滚,她才终于醒悟过来。

“儿子呀……儿子呀——”她紧紧抓住了诸葛渊的手,“那孩子,真是你的?!”

诸葛渊:“……啊对!我发誓,就是我的!”

他母亲顿时就哭出了声:“哎呀太好了!我知道不是你的,但是你还是得认下!把这个孩子生下来!生下来听到没有?”

诸葛渊:“……母亲,我说了,那是我的。”

他母亲哭得眼泪都喷出来:“哎呀,你哥哥说他喜欢男人,还喜欢上的是一个姓季的将军的时候,我就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在你身上了!儿呀!你哥很有可能被那个将军发现以后杀头!所以你哥跑了以后,我就当他死了!反正早晚都得死!不如死痛快点!省得他倒霉老娘惦记!”

诸葛渊:“!!??”他就说当初哥哥听说征兵消息为啥跑那么快,一点犹豫都没有,原来还有这个因由在里头!?

“我不管你是和男的还是女的,你能给我生个孙子就成,火旺肚子里这个你一定要认下!反正他是你嫂子,肉烂在锅里,你娘我不嫌弃!”

诸葛渊可没想到他娘竟然如此开明,不过该说的话还是想说清楚:“虽然不是我的……”

火旺:“你这渣男!竟说不是你的!你拿出证据来!拿不出就是在说谎!我清白的身子都给了你!你竟抹嘴不认!我不如死了算了……”

他母亲:“我知道那三个月你不在家!但是你不认下不就得你娘我认了?你娘我一个老寡妇,那名声不是难听透了?加上你哥哥这个不省心的,你不认,你娘我就不能活了嗷嗷嗷嗷……”

这高低二重唱,嚎得诸葛渊的脑袋都要炸开。

他只得认了。

尽管同嫂子通那啥,功名肯定要被革了,但他不在乎。

他在乎的只有……火旺肚子里的那个,到底是谁的?

而他那天晚上遇到的,到底是什么?

他就试探着问了几句,他母亲就眼一瞪:“革功名!凭啥?谁说是你哥哥娶的火旺?和他拜堂的是你!跟他洞房的是你!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!怎么就是你的嫂子了?”

诸葛渊:说、说得很有道理啊……竟然无法反驳!

至于婚书,就在他娘手里呀!改改就是了,多大点事呢。

只村民的嘴是堵不住的。

兄嫂弟娶这事儿不太好听,不过问题也不大,毕竟当初拜堂的确实是诸葛渊,他母亲嘴硬说娶的就是二儿媳妇,那就是二儿媳妇,别人还能替他们作主不成?

只有火旺这肚子。

不知为啥,村民们对于火旺这个男孩子怀孕的事情并不十分惊讶。

大家惊讶的只有,明明大家都知道诸葛渊足有三个月未归,临到了了,竟然能把这绿帽儿认下?

嗑着瓜子谝八卦的老男人老女人们,上地下工的间隙都在谈这个,嘴皮子都磨薄了,就想知道一个问题——李火旺这个小癫子,是怎么把诸葛渊这个村中唯一有功名的书生给捏圆搓扁,他说啥就应啥的?

当然啦,诸葛渊才不是小癫子说啥就应啥呢。

他循循善诱,想让火旺说出那晚上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,是不是有什么特征,等他找到了,把对方悄悄一埋,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?

可火旺一听,就呼天抢地起来,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奔出门去,要吊死在门前的大槐树下,要让诸葛渊看到整个村子六月飞雪大旱三年,让他跟整个村的人都看到他的冤屈……

诸葛渊一斧头把他上吊的树杈给砍断,人抱下来,往家里送。

村中闲汉笑道:“小渊子,家里的婆娘不能惯着,得干!干到他不敢跟你对着干,那才是真男人!”

诸葛渊看着怀里依然呼天抢地,却眼睛弯弯,笑得癫狂的小癫子,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。

他是个书生。

书生当然要讲道理。

但癫子有什么道理?癫火旺的道理,就是没有道理。

于是他把人抱进去,关了门就是一场猛|||干。

火旺刚开始还气他,说是诸葛渊腾云驾雾回来跟他搞的。

他以为诸葛渊又要跟他掰扯道理,人不可能腾云驾雾之类。

哪知这次诸葛渊不听他哔哔了,直接嘴绑住,手吊在床头,淦得他喊也喊不出,解释也解释不了,最后淦得昏死了过去,满脸都是泪,绑嘴的布条都被洇湿了,也不知是口水,还是眼泪。

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,火旺一摸,手上的束缚解开了,嘴上的布条竟还在。

他随意扯下,狠狠踩了两脚。

诸葛渊端着粥进来,装作没看见他的癫狂,一边将粥递给他,一边还温柔道:“你怀孕了,得补补。”

火旺很不高兴。

小癫子从来都是被诸葛渊捧在手心里的,就算是半夜送操的,也是火旺主动,哪里受过昨夜那么大委屈?

这会儿怒气冲头,一脚踹过去,把粥碗踹翻了。

“诸葛渊你这渣男!亏我怕你夜半冷清送货上门,你竟如此欺负我!我忍你好久了!等会就宰了你!”

诸葛渊:“……送货上门?”

火旺可疑地静了一下,强行解释:“我都给你送了一肚子的货,我是指这个肚子里的货!”

诸葛渊抓住他细瘦的脚腕,猛地一拽,将他拖到了自己身边,居高临下,冷静地看着他:“什么叫,送货上门?”

火旺见躲不过去,捂着肚子就嚎叫起来:“不行了,要动胎气了!啊啊啊啊……”

诸葛渊从以前就最是关心这位“嫂子”的,火旺的一举一动,他都能放在心里好好揣摩。

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一眼就能看得出,这位“嫂子”又开始演戏了。

昨晚淦一夜都没事,怎么可能说两句就动胎气呢?

他举起这红衣的小癫子,就着昨夜留在里面的东西就进去了,在他好不走心的嗷嗷惨叫中冷静逼问:“我那天晚上遇到的是嫂子,是么?嫂子吃完就跑,怀了孕,还害我以为是精怪害我丢了纯洁之身,吓得我不敢来见你,你是故意的,是么?”

火旺否认三件套:“我不知!我不是!我没有!”

他拼命在心里逼迫李岁跳起来,赶紧的挣扎两下,肚子蛄蛹蛄蛹,看不把诸葛渊吓走?

然而李岁吃了那一整头猪啊~她在爹爹的肚子里睡得像一另头小猪。

什么爹爹在叫?对不起没听到……

诸葛渊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说谎,心中一松,捂着脸叹一口气,又从心底里升腾起怒火来。

本来都没啥力气,看到火旺那样子又火冒三丈,按着就往死里搞,把个小孕妇男妈妈弄得涕泗交流,连连求饶。

这小癫子,讲道理的确是不听的。

只有这种刑罚才是确实有效的。

搞得受不了,总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。

原来火旺是一种叫心素的生物,天生就有点特殊的能力,能将幻想变成真实,所以他用幻想去到了诸葛渊的身边,陪他春风一度。

他说的是真话。

他一直说的都是真话啊!

他的确说的是真话,因为说他没离开的是诸葛渊的母亲,而诸葛渊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他本人去没去过学堂。他也说了同他春风的那个是诸葛渊。这都是实话。

错的信息都是诸葛渊猜的。

这可不能怪火旺。

火旺解释完,又嘤嘤地哭:“我都说了实话了,你不能再弄了,我怀孕了,再弄孩子都要掉了。”

肚子好难受。

明天他就把李岁赶出去!

可恶的小丫头,只会睡大觉!

诸葛渊静默一会儿,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:“你就是用了幻想成真的能力,所以,才会主动和我哥清旺来定下婚约?”

那么,母亲不情不愿,清旺来不顾而去,却都没法违抗这个婚约,就都说得通了。

“……你喜欢清旺来?”诸葛渊,轻柔地问。

但他的眼睛黑得像潭水。

让红衣的小癫子都心惊胆战。

火旺可没想到按下葫芦浮起瓢,一时手忙脚乱,竟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
他用的当然是以假乱真的能力才当了他家的儿媳妇啊。

而且他当时想得很好,自己就是要当诸葛渊得不到的男人!所以他要当诸葛渊的嫂子!正好也欺负一下三身旧的投影清旺来,一石二鸟,完美!

……谁知道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翻车!

送命题竟在这里等着!!

他张口结舌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诸葛渊以为他默认了,也自己点了点头,自我解嘲:“也是,不然也不会嫁给他,我伺候你这么久,你也没说过改嫁给我。只是不小心怀了孕,所以必须让我认下罢了。”

哇~这狗血的剧情!这可不是李火旺的剧本!不是啊!

然而这九头马车也拉不回来的剧情狂飙,又岂是李火旺能挽救的。

于是这次真的死去活来了。

他要死要活,哭得快要断气,可诸葛渊也只是温柔地告诉他:“没事的,乖,主要得让你认清,如今跟你在一起的是我,和你拜堂的也是我,你肚里孩子的父亲也是我。只请你万万不可忘记罢了。”

火旺被怼得快把李岁吐出来,拼命求饶道:“我不敢了!真的不敢了!我没有想嫁给清旺来!我本来喜欢的就是你!”

这会儿他都不癫了,话也利索了。

可见杏福生活很利于智力发展。

诸葛渊道:“如果不是因为临时征兵,和你圆房的就是他。你还想狡辩?”

这个李火旺就没法解释了。

其实他可以解释的。

他和季灾的投影算是同一个人,季灾那边一动,火旺这边就知道。毕竟季灾不会让他碰清旺来,不然绿帽子还不定戴在谁头上,所以清旺来肯定得被弄走,这一点他笃定得很。

然而他刚说了自己有以假成真的能力,如今再说和那位季将军有心灵感应,只怕诸葛渊当他胡扯,连心素那个说法都不信了,才是真的要完蛋。

他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,一句都没在点子上。

诸葛渊冷笑一声,又按住了他,和他哭泣的尖叫……

“我就不该期待你的解释……还是用身体好好记住你男人吧。以后记住,别再去撩别的男人了。你的男人,也不是什么好人……”

火旺被他捂着嘴,气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。

至少……至少把嘴放开!听他狡辩啊!

可恶!诸葛渊——



怎么说呢~

恶有恶报吧~

阿弥陀佛。

诡门。




他们这边修成了正果,季灾那边才终于放了清旺来假期,可以从兵营归来探母。

但季灾终究还是不放心的。

清旺来这家伙同温和正气的诸葛渊不一样,万一他觉得更年轻的季灾——也就是火旺——更好一些,那可怎么办呢?

所以季灾决定试探他一下。

说好了放清旺来假期,其实自己先跑到了他家来。

他的背影和火旺很是相似,诸葛渊从外面回来,一眼看到“火旺”站在堂屋中的背影,上去抱住在面颊边就是一吻:“我回来了。”

吻完才发现手底下不对劲。

这个肚子……

肚子没有了!

季灾转过脸来,冷漠地看着他。

诸葛渊这才意识到认错人了。

他张张嘴,想说点什么,却听得身后一声熟悉的嚎叫:“季灾!你找死!!”

然后只见挺着大肚子的火旺从门外猛冲进来,推着季灾恶狠狠地要揍。

季灾解释不了,又不愿吃眼前亏,就一径地后退,一直退到了里屋的大床上。

恰在此时,清旺来回来了。

他一路上听到了太多的闲言碎语,关于他娶的老婆如何变成了别人的老婆,他老婆的肚子里还怀了不知哪里来的男人的种子,他弟弟和他老婆如何蜜里调油……这两顶绿帽,可戴得舒服?

清旺来光听八卦就听得头昏脑涨,到这会儿还没分析清楚呢。

一踏进屋门,就看见他的季灾被火旺按在床上,滚做一团。

而诸葛渊被打得眼都肿了,正蹲在一边喊着别打了,小心肚子,小心我的孩子……

却不知道他的孩子李岁岁早就被季灾打得吐了出来,正在大床的角落里翻滚着八条触手,给两个冤家喊加油呢。

清旺来:“……”

他的老婆……

和他的情人。

两顶绿帽。

哈!

懂了~



——全文完——


其实是三顶。

哈哈哈哈哈哈哈~

一回家就喜当爹,而且情人和爱人关系热烈,打成一片,清旺来一定很快乐吧~(*^▽^*)

而诸葛渊一定也很开心。

瞬间当爹,岁岁落地就跑,神童啊!(感叹)

他们兄弟俩真是太走运啦!o(*≧▽≦)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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